煙草在線專稿 我的父親母親是一對及其平凡的夫妻,相親相愛,卻也時常拌嘴。
母親過了不惑之年,長得漂亮,是個賢惠的家庭主婦,對自己的孩子和丈夫都有嚴(yán)格的要求。父親已然五十,長相不壞,為人幽默風(fēng)趣,很是心寬,他過日子就像孩子一樣,順其自然,鮮有不如意之事。
在我的記憶中,父母親的感情是甜蜜而純樸的,是可以感知、尊重、妥協(xié)和互溶的。
小時候,從我記事起,父親便忙于生計疲于奔波,極為忙碌,母親則一個人在老家照顧我和弟弟上學(xué)和日常生活。每逢過年,父親有三至七天的假期,每每那時,母親便細(xì)心計算著父親可能歸來的日期,計算他可能經(jīng)過家里對面那條馬路的時間。小年夜一過,她就開始沒日沒夜的嘮叨,“你們老爸也許明天就回來了”,就這樣一直嘮叨到父親真正到家的那天,而那天一般是大年三十,甚至是正月初一。
有一回大年初四,父親便要乘大巴車外出,母親迫不及待地要我給父親送一件保暖的大衣,而她則在屋頂尋找父親的身影只為遠(yuǎn)遠(yuǎn)地看一眼,咽下盈眶的淚水而為他不時的咳嗽焦急揪心。
母親的性子急,脾氣躁。于母親而言,比起丈夫,父親更像是一位推心置腹的朋友。在對待孩子的問題上,母親一直是嚴(yán)要求、高標(biāo)準(zhǔn),不滿意決不罷休的那種態(tài)度,她小時候讀書的成績不錯,是個品學(xué)兼優(yōu)的學(xué)生,但對童年的我來說,家里有一位擅長讀書的母親可不見得是件好事。記憶中,我每天放學(xu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被母親叫到書桌前寫作業(yè),有時候經(jīng)常是要做好幾個小時的家庭試卷,而且還必須是“正襟危坐”,放平書本,稍有不慎,便被母親“突如其來”的拳頭擊個后背紅暈。因此我小時候特別叛逆,被打的次數(shù)多了,頂嘴的功夫也厲害,母親常常被我氣哭,這個時候父親就像是位大哥哥,盡管不在身邊,也能通過電話把母親安慰得笑起來。他們也因為溝通,達(dá)成了教育孩子問題上的一致性,那就是嚴(yán)格并且尊重孩子思想的獨立性。
母親沒有太多業(yè)余愛好,她不會打牌也不會麻將,唯一算的上是愛好又是擅長的應(yīng)該就是刺繡了。白天在自家門前鋪個小板凳和小桌子,一邊和人聊天一邊在滿是小格子的繡布上來回穿針插線,晚上在家里的古書桌前開一盞臺燈,鋪平畫冊,對著小孔不停穿繡。父親并不細(xì)心,但叫不動母親老老實實陪他看電視,又老看見母親因為年紀(jì)漸長看不清針孔亂穿針引線,只好一邊拿小電筒一邊指導(dǎo),后來時間長了,干脆幫著老媽一塊兒做起刺繡的活兒來。我沒有仔細(xì)算過,但依稀覺著父母親在我大學(xué)快畢業(yè)的兩年時間里繡了大大小小十來幅刺繡。“你看,你老媽眼睛不行,沒我她完不成的哩!”父親樂呵呵道。
父親愛寫字,偶爾也寫些生活雜感。母親每天都要去書房給父親打掃一下衛(wèi)生,倒掉垃圾桶里的垃圾,清理一下桌子。有一天清晨,父親無意中看到母親在書房整理,走近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母親在從垃圾桶里撿回父親丟掉的紙團(tuán)并用書本和字典把皺皺的手稿壓平。“那些是寫的不好的字,你壓平做什么?”父親詫異道。母親笑笑,“你常常寫來寫去的,又不給我看,我就收集起來無聊的時候翻翻,看你偷偷想些什么?!?/p>
后來,我才知道,除了父親的稿件,母親就像收藏回憶一樣,收集了我和弟弟從小到大的獎狀、成績單,抄錄了她和父親來來回回的短信,珍藏了那些年他們一起完成的刺繡。
都說,愛,是不能忘記的;愛,也是可以被收藏的。
我從未對愛情有過什么定義,在我心里,愛是在最美時刻里的遇見,愛是相聚,是相濡以沫,是一起走上美麗的山路,有心愛的人在身旁傾聽自己的心事;愛也是燦爛年華里的守候,愛是關(guān)切,是默默付出,是在千層萬層的蓮葉之間,當(dāng)你一回眸就確定那個在充滿花香的午后拿著鮮花慢慢走來的人是自己一生的伴侶。在愛的世界,有很多平凡的對話,有太多小事爭吵,但卻極為珍貴。
父母親的愛情,于熙熙攘攘的人海中,于奔流不息的時間長河中,不早不遲的邂逅,不緊不慢的相遇,愛得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