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草在線專稿 “咚咚鏘,咚咚鏘……”一陣陣鑼鼓聲不絕于耳,一群角色精心打扮,其中幾人攜鼓,鼓帶至膝,跳起來虎虎生風(fēng),撲打轉(zhuǎn)跳卻鼓不離腿,且敲擊有節(jié)奏,表演十分賣力,期間傘、鑼、鞭飛舞,堪稱一絕。這就是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柳林花鼓”,有年暑假我有幸前往冠縣,欣賞這無與倫比的技藝。
聽當(dāng)?shù)厝苏f,柳林花鼓又名“柳林秧歌”,起源于明朝,是流傳于山東省聊城市冠縣柳林一帶。回想其百年的流傳史,就不禁讓人感嘆它強大的生命力。其表演形式就是武術(shù)動作和民歌演唱相結(jié)合,分文、武場兩種形式,武場只舞,需有一點武術(shù)功底;文場只唱,演唱則是質(zhì)樸的原聲生唱,曲調(diào)繁雜,以腰鼓和小鑼伴奏。憑空一想,這種完全靠嗓音支持的演唱,非一朝一夕所能練成。
剛到冠縣,恰逢集市正在表演柳林花鼓,見一位老人也在旁邊,于是上前詢問:“大爺,這演的是哪一出呀?”老人一看便笑了:“來旅游的吧!這是《水滸傳》里宋江等人為救盧俊義,喬裝打扮進城呢;以前還有一段梁山好漢劫法場,大鬧大名府,可惜現(xiàn)在沒有嘍?!笨粗鬆斚萑牖貞浿?#xff0c;我想失傳的那出戲一定也同樣精彩。
于是我抬頭觀看,一共十四個人,表演中除了鼓,還有傘、鑼、鞭做配合。看他們的演繹布局分為“內(nèi)外”,此外這些人物還分為“內(nèi)外角”,以傘頭為領(lǐng)隊,頭鼓、二鼓、頭鑼、二鑼為內(nèi)角,兩個和尚、老韃子、憨小、京媽媽為外角。內(nèi)外角色固定,動作各有技巧,來回穿走,游刃有余。他們表演十分投入,不一會臉上掛滿了汗珠,讓我不僅肅然起敬。
仔細瞧來,我有了新發(fā)現(xiàn),其中頭鑼、二鑼、京媽媽五人是男扮女裝,可能是這力氣活一般女的也耍不來吧。整個場面好不熱鬧,只見傘頭吳用,指揮全隊,忽左忽右,時而迂回前行,時而上下飛舞;他身后,頭鼓劉唐、李俊,二鼓柴進、花榮,挎長帶腰鼓,左蹦又跳,虎虎生風(fēng),鼓不離腿;再往后看,是頭鑼孫二娘、扈三娘,二鑼顧大嫂、樂大娘子,只見他們提著小鑼,時而奮力敲擊,聲震四方,時而一躍而起,盡顯潑辣;其后是魯智深、武松,這些和尚拿棒槌,個個舞得呼呼生風(fēng),勇猛有力,好不嚇人;斷后的是金小姐(京媽媽)、宋江(老韃子)、燕青(憨小),他們?nèi)顺直?#xff0c;左右圍轉(zhuǎn),將手中的鞭子甩的啪啪作響,仿佛是在驅(qū)趕著邪惡勢力。許久沒見過這樣的表演,我也禁不住連聲較好!
這精彩的表演讓我回味無窮,但我也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表演的大多是五六十歲的老人家,沒有幾個年輕人。我不禁擔(dān)心起來,柳林花鼓會不會和其他的古老技藝一樣,也日漸式微,傳承的人越來越少。
帶著這個問題我前去拜訪了年近八旬的柳林花鼓文化傳承人趙同環(huán),她對此深有感觸:“現(xiàn)在的老演員都年紀(jì)大了,高難度技巧已無法完成,他們很愿意將自己的技藝傳授給別人,卻無人來學(xué)?,F(xiàn)在的年輕人都忙著打工、做生意,毫無興趣學(xué)習(xí)花鼓,覺得學(xué)這個沒啥用呀!”
除了學(xué)的人少外,花鼓傳承還有另一個困難,“只要愿意學(xué),我們就教,但像‘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這種地方特色濃厚的唱腔,除了柳林當(dāng)?shù)厝?#xff0c;外人很難唱出這獨特的韻味。所以就有學(xué)不走的‘九腔十八調(diào),七十二哼哼’這一說法。也曾有外地的來學(xué),學(xué)習(xí)了半年后,他們除了能學(xué)到一些動作外,唱腔根本掌握不了?!壁w同環(huán)不禁皺起了眉頭,除了一絲驕傲,更多的是憂慮。
看著趙同環(huán)擔(dān)憂的神情,我在想難道這項極具特色的非遺就要失傳了嗎?回想著剛才鼓、傘、鑼、鞭上下翻飛的表演場景,真是讓人十分的惋惜。突然,對坐的趙同環(huán)眉頭舒展,露出笑容:“還好當(dāng)?shù)卣С帧只ü摹?#xff0c;下了一番功夫,讓它走進校園,納入青少年素質(zhì)教育的一部分,柳林花鼓又有了新的希望!”
從趙同環(huán)家出來,我的思緒依然停留在花鼓傳承之上,久久不能釋懷?;厝サ穆飞?#xff0c;我恰好路過冠縣一所小學(xué),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咚咚鏘,咚咚鏘……”我透過校門看去,一群學(xué)生穿著花鼓服,正在操場上練習(xí)花鼓,一張張充滿稚氣的臉,邊看邊學(xué),格外投入;對面一位花甲老人,賣力舞動,熱情和活力絲毫不減當(dāng)年,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看到這些,我突然釋懷,加快了腳步。聽著鼓聲隆隆,仿佛看到傘、鼓在眼前來回飛舞,也看到了這一古老劇種的未來!